7月16日，随着最后一艘在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下获批的输粮船从敖德萨港口缓缓驶出，开放近一年的黑海运粮通道暂时中断。半个多月来，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中止执行引发国际多方关注。有分析称，在该协议宣告“终结”之际，乌克兰的下一个收获季节即将开启，再加上今年全球各地极端天气频发，这使人们担忧全球粮食安全是否将面临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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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失效引发担忧
7月22日原本是联合国、土耳其与俄罗斯、乌克兰签署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一周年的日子，不过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7月17日表示，俄方不再延长该协议。
自2022年2月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和乌克兰经黑海港口的农产品出口受到干扰。2022年7月22日，俄罗斯和乌克兰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就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问题分别与土耳其和联合国签署相关协议，协议有效期为120天。协议于2022年11月、今年3月和5月多次延长，并于7月17日到期。
“之前，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每次面临到期，相关各方围绕协议续签都存在分歧。”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所所长助理、副研究员陈宇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分析称，此次协议中止执行再次暴露出相关各方的利益分歧，也与当前俄乌冲突各方的博弈有关。一方面，俄罗斯认为自协议签署以来，其自身利益没有得到保障，因此没有必要续签协议；另一方面，近期俄乌战场局势陷入焦灼状态。在激烈博弈之下，俄乌双方以及俄罗斯与西方之间的互信都很脆弱，不易相信对方做出的相关承诺，这也增加了各方化解分歧、续签协议的难度。
俄罗斯中止执行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意味着确保乌克兰通过黑海对外出口粮食的协议不再有效，这引发了人们对国际粮食市场可能出现新一轮波动的担忧。在俄罗斯外交部7月17日发表声明称该协议将在次日失效后，玉米、小麦和大豆等全球主要粮食价格出现不同程度上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近日预计，俄罗斯退出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可能会使全球粮食价格上涨10%—15%，该组织表示仍在继续评估局势。
一些分析指出，在近期全球面临高温、暴雨、干旱等极端气候轮番来袭之际，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失效或将使全球粮食安全面临更大考验。
影响多国粮食进口
据联合国估计，自2022年7月签署以来，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允许超过3200万吨粮食大宗商品从乌克兰黑海的3个港口出口到全球45个国家。国际救援委员会将该协议称为处于粮食不安全前线的3.49亿人民的“生命线”。
英国《卫报》报道称，国际危机组织非洲项目主任穆里蒂·穆蒂加向表示，大部分粮食并未像联合国最初设想的那样运往较贫穷的国家。尽管如此，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失效对非洲的影响仍是巨大的，因为该协议稳定了全球粮食市场的供应并保持了粮食价格相对稳定，非洲大陆许多国家面临两位数的通货膨胀，如果粮食价格进一步上涨，将加剧多个国家的经济危机，进而可能引发社会动荡。
“近两年，全球粮食供给总量相比以往并未出现明显短缺，俄乌冲突带动全球粮价大幅上涨之后，美国、加拿大、巴西、澳大利亚等全球主要农产品出口国都明显增产。但由于俄乌冲突加剧国际社会紧张情绪，全球粮价始终维持在较高水平。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中止执行，主要将让部分发展中国家尤其是依靠黑海地区粮源来维持国内民众生计的国家面临一定挑战。”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胡冰川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分析称，目前，全球粮食价格已从高位回落，但整体上仍维持在中高阶段。如果接下来该协议不能得到执行，那么粮食进口成本上升，将使依赖黑海地区粮源的发展中国家处于不利处境。
“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中止执行，会引起国际粮价暂时性波动，部分地区会受到较大影响，但不太可能对全球粮食市场构成巨大冲击。”陈宇分析称，除了严重依赖从俄罗斯和乌克兰进口粮食的中东国家与非洲国家之外，部分欧洲国家也可能受到影响。协议中止执行后，乌克兰无法通过黑海来出口粮食，只能寻找新的渠道。目前，乌克兰的想法是通过陆上交通将粮食运到欧洲其他港口后再出口。在这个过程中，大量乌克兰粮食会直接销售到东欧或欧洲其他国家市场，而乌克兰的粮食价格相对较低，这必然会影响欧洲其他国家农民的利益。在此之前，一些东欧国家已经推出针对乌克兰粮食进口的限制措施。
据法新社报道，波兰等东欧五国于7月19日签署共同声明，呼吁欧盟批准延长乌克兰粮食进口禁令至今年年底，否则五国将关闭边境，单方面延长禁令。
致力于解决方案
接下来，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是否可能续签？黑海运粮通道能否再次打通？
7月初，西方媒体曾披露，欧盟考虑将俄罗斯农业银行的一家子公司与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协会系统（SWIFT）支付系统连接起来，以允许进行粮食和化肥交易，从而促使俄方同意继续延长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不过分析指出，西方国家究竟何时才能真正解除部分对俄制裁，仍有待观察。
“总体来看，目前是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签署一年以来各方分歧最大的阶段。在俄罗斯与乌克兰、俄罗斯与西方都不存在基本互信的基础上，各方暂时很难平静地围绕分歧寻找解决办法。不过，需要看到的是，俄罗斯方面并未完全关闭续签协议的大门。”陈宇说。
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称，7月21日，俄罗斯副外长韦尔希宁表示，如果满足俄农产品出口正常化涵盖的5个条件，即农业银行重新接入SWIFT以及运输物流、保险、金融活动和陶里亚蒂至敖德萨管道运氨正常化，俄罗斯将考虑恢复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向全球市场供应粮食。
最近，国际社会正努力寻找机会斡旋，希望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续签能够迎来转机。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近日谈及此事时表示，联合国将继续致力于寻找解决方案。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也表示，将继续挽救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希望与普京就该协议内容面谈。
“如果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协议能够续签，相应条款能够得到切实履行，那么不仅可以让俄罗斯和乌克兰的粮食都更顺利地进入国际市场，而且有益于全球粮食安全和国际社会的整体稳定，对各方都有利。”陈宇说。（记者 严 瑜）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3年08月03日 第 0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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