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用户的名字我设定成为ayaka就可以了吗？不打算用别的名字吗？」
「嗯，用我自己的名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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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的笔记本电脑被放在不太高的茶几上面，空硬是弯着自己的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倔强。绫华仍旧直接跪坐在地板上，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空的操作。
他们昨天出门的时候忘记买鼠标垫了，空只好取来一张白纸垫在下面，随后用商家送的小鼠标艰难地操作着电脑。注册用户之后激活电脑，趁着电脑开机更新的时候空看起了绫华写的字。
对于她来说或许现在这些东西还称不上是「写」，她只是照着书本在「画」而已。画地很漂亮，唯一的问题是，绫华是照着印刷体写的，所以字看上去死板地紧，不像是人写的。
空给绫华买了专门的字帖，是附带凹槽的那种，他今天就要开始教绫华认字了。
「好啦，以后这台电脑就是绫华的了。」
「那个，谢谢……」
「不用谢，那么电脑先放在一边，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
「是。」
绫华正襟危坐，将纸笔整整齐齐的摆放好。她抬头看了一眼空，随后迅速低下去了，带着微微发红的耳根。
「怎么了？」
「没什么，说起来，如果要学会这个的话，需要花多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用了半年……」
「才半年吗？」
「还好吧……我和荧一直穿梭于不同的世界当中，首要就是学会当地的语言，过了这么久我已经习惯了。」
「真的吗……」
空靠得太近了，他身上有烧过菜之后洋葱味道，闻上去有点发甜。
「先从基本的注音开始……」
他简单地向绫华讲述了注音的作用，好在稻妻的文字本身就是一种表音文字，所以绫华很快就理解了注音的含义。空简单写了几句常用的问候语，接着一句一句教绫华怎么读。
「嗯……虽然发音还是有点不标准，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谢谢……」
这声道谢中带着一丝得意，她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随后艰难地用两根手指在键盘上戳来戳去。她几乎要很久才能在键盘上找到一个正确的字母按下去。
「那个……空，这个，这个我删不掉了！！！」
「啊啊，这个……我按了这个键然后这个就不见了！！」
「空……怎么办啊……电脑……」
绫华不时地弄出点各种各样的意外，比如弹回桌面啊，或者开启了修正模式之类的。她会不时地发出些许尖叫，亦或者是困惑的呻吟。计算机这种东西对于绫华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她现在正起劲地敲着刚刚空教给她的东西。
休止符闪烁着，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后退，接着诞生了一句话：请问你吃过早餐了吗？
空的手从后面伸过来，用极快的速度打下回复：是的，我吃过了。
「哇……」
「怎么？」
「我也可以做到用这么快的速度打字吗？而且刚刚，空没有看过这个……嗯……键盘的吧？」
「毕竟我是靠写小说吃饭的啦，打字太慢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这样的啊……」
「没关系，这个要多练习，很快就可以了。」
空拨开一块巧克力放进自己的嘴巴里面，绫华不太喜欢吃这个，空就只好独享了。他看了看桌子上面的沙糖桔，这个倒是被绫华吃了个一干二净。她的嘴巴里面现在咯吱咯吱地嚼着花生，就好像一只仓鼠。
绫华的头发披散着，她穿着空买给她的居家服，当然内衣也是好好地穿上了。虽然绫华说过这个东西让她有点不舒服，不过再怎么说也要比绷带高级的多吧？
「我叫了外卖，要一起吃吗？」
「外卖？就是食物的外送吧？那不是很贵的吗？！虽然乌有亭也有啦……但是……」
「好啦好啦，一会你就知道了。」
绫华歪着脑袋看了看空，她好像仍旧在担心会不会太贵了。这个样子是在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反倒是像从贫苦人家出身的勤俭少女。
空摸摸绫华的脑袋，接着朝后仰躺在沙发上。
「不要摸我的头啦……」
绫华用很低的声音嗫嚅了一声，随后按了一下回车键。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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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外卖！！」
「谢谢。」
绫华猛地闻到一股美妙的香味，里面有虾和排骨的味道。
「绫华？」
「欸？」
「口水流出来了哦……」
「啊？!」
绫华急忙用手去摸自己的嘴角，结果什么也没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空骗了，俏脸一红将脑袋低下去了。
「快来，我拿筷子。」
晚餐是一大份焖锅，搭配粉丝和别的小菜。空额外要了南瓜饼，随后从冰箱里面拿出啤酒。
「绫华想要喝什么？橙汁还是？」
「橙汁就好……」
空看了一眼放在冰箱门上的瓶装果啤，他好像还挺希望让绫华尝尝这个的？说不定还能见到微醺过后变得更加坦率妩媚的模样。有女孩子在怀中撒娇的话，也挺不错的？空先将电脑拿开放在地上，随后找来一个垫子将锡纸锅板正地摆在上面。喷香的肉味弥漫开来，绫华抽动了一下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被牢牢扣住的锅盖。
她用手戳了戳盖子，接着轻轻惊呼一声。她好像被滚热的盖子烫了一下，只得乖乖将手缩了回去。她将一次性筷子从塑料包装里面拆出来，轻轻掰开来放在边上。
「呲……」
啤酒被空打开，喷出来一丝白雾。他捏住两边的包边轻轻揭开盖子，迷蒙的蒸汽喷发出来，里面的虾和排骨被整整齐齐地摆成一圈，下方则是菜和粉条之类的。东西不算少，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嗯……看看新闻。」
空将绫华的电脑拿个小凳子摆在上面，打开网站随便放起了新闻。绫华慢慢咬着一块排骨，看着屏幕中那个坐在桌子后面的人说着什么，随后便切到一些别的场面。她听不懂，但也集中精力听着新闻的内容。
「明天要下暴雨啊……」
「暴雨？你怎么知道的？」
空将一块剥好的虾放在绫华的盘子里面，今天的新闻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很快就到了天气预报的时间。
「这个给你……」
绫华很自然地将虾仁吃掉了，接着假起一块芋头送到了空的嘴巴旁边。
「快吃啦……」
「好好好……」
她用手接着芋头往空的口中送，上面的汁水落下来一滴在她的手心当中。空忙不迭地一口咬住伸过来的筷子头，将有点滚烫的芋头咽下去。绫华舔舔自己的手心，将有点辣的汁水舔舐干净。空看着眼前的这个沉浸在排骨辣味少女，她哪里还有深闺大小姐的模样？绫华现在咬着一个鱿鱼卷，虽然吃相还是挺斯文的。
莫非……绫华有变成宅女的潜力？空想象了一下她穿着宽大衬衫，带着有点散乱的头发在电脑面前敲键盘的样子。对了，嘴巴里面还要咬着一个棒棒糖或者百奇，还要让衬衫从肩膀上滑下来一点点才行。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会知道明天会下雨？」
「天气预报告诉我的。」
「那是什么？」
「可以预知未来几天天气的一个栏目。」
「是神明吗？」
「不是神明，这个世界没有神的。」
「那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科技？」
「不太懂……」
新闻结束了，空把电脑合上后重新放回原位，绫华现在拿着一个南瓜饼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现代科技实际上和魔法一样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空将最后一个南瓜饼推到绫华面前，随后将还剩下一半的焖锅重新包好拿到厨房去等待冷却。
「多谢款待！真好吃！！！」
那个南瓜饼没有被吃掉，绫华连着盒子一块放在空的电脑旁边，她回到厨房的时候顺带把那个有咖啡渍的杯子也拿过来了。
拿起海绵来挤上洗洁精，或许有点太多了，接着揉出泡沫来慢悠悠地清洁着这个粗胚的瓷杯子。空好像很喜欢复古的小玩意，家里没有什么看上去特别现代的东西。杯子摸起来的手感很好，绫华擦呀擦地，将里面的褐色全部抹干净了。
「谢谢。」
「嗯，没关系啦……」
绫华确实也开始学着做家务了，吸尘器和墩布让打扫房间变得轻松不少。虽然她的动作很慢，但是极其具有耐心，十指不沾阳春水用来形容绫华的话还是太不合适了。
并不是被娇生惯养，而是被保护着，她也没有做家务的天赋。
空气中弥漫着辣酱和肉的香味，空把窗户推开来通风。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随即传入屋中，撞得墙壁上高高挂起的风铃叮当作响。外面已经暗下来了，晚风吹着的感觉算不上有多舒服，毕竟今天外面被阳光暴晒过。
「空不怎么出门吗？」
绫华和他一起趴在栏杆上看着外面闪烁的灯光，她又望望天空，似乎想要寻找星辰的轨迹。在闪耀着灯光的城市中怎么可能看得到星光呢？她有点失落地垂下脑袋，将软软乎乎的面颊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面。不扎高马尾的白发垂下来，有一小部分盖住了腰间。
「因为……现在没有必要出去打打杀杀了，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家里。」
「这样啊……」
她眨巴一下眼睛，注意书桌的角落放着两个哑铃，不过上面有灰，貌似很久没有动过了。
「现在我的娱乐放松就是在电脑上玩玩游戏或者看看电影之类的？」
「电影？」
「要一起看吗？」
「可是……」
「没关系……这部电影是不说话的。」
「那就是和舞蹈一样吗？」
「嗯……你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了。」
薯片和可乐准备好，虽然才刚刚吃过饭，但是绫华对膨化食品完全没有抵抗力，当然还包括了小蛋糕和空做的点心。他摸摸墙面，接着将幕布放了下来，空是用这个东西来代替电视的。
拉上窗帘，房间里面暗了下来。绫华眯着眼睛努力在黑暗中捕捉着空的身影，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那个，可能会有点刺眼。」
「？啊……!」
投影仪猛地迸发出白光，随后逐渐转变成蓝色。巨大的光影画面被投放在幕布上面，出现点播界面。
「很漂亮的对吧？」
「嗯……」
空并肩和绫华一起直接坐在地上，他也拿了个垫子坐在屁股下面，又将零食之类的放在了沙发上。
「吃爆米花吗？用玉米做的……」
「等一会吧，唔……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她的声音很柔软，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爆米花的滋味或许会产生诱惑，还有可能是焦糖或者是奶油的味道。绫华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随后将脑袋靠在了空的肩膀上，任由自己身上散发着樱花的味道。
这味道或许是散不去了，奇异的体香。
空选择了默片时代的电影，这种无需言语的电影在今天看上去或许会显得过时和生硬，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它仍旧具有着脱离现实世界的幻想与寄托。
〇顿的电影，他相比与卓〇林的来说不会特别凸显时代背景，不需要理解历史也能笑得很开心。
「哇！哇……他会死的吧！！」
「那个是什么？」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从头到尾绫华一直都在笑，甚至忘记了去吃拿在手中的薯片。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里面有很多绫华不能理解的元素，比如钞票，早古时期的汽车等等零零碎碎的东西。空倒是讲的口干舌燥，一直在喝水。
或许〇顿都没有想到，他的电影有朝一日还能变成一部具有教育意义的纪录片。
至于电影特效什么的，地球毁灭或者高楼坍塌这些东西还是以后再跟她解释吧。当然还有「请勿模仿」这个重要的注意事项，人被拖在汽车后面飞是真的会死的。
曾经的电影时长都很短，那个年代的胶卷可是很贵的。电影很快就结束了，绫华看着重新变成蓝色的幕布，这才从刚刚奇妙的黑白世界中回过神来。
「结……结束了吗……」
「嗯。」
「唔……」
绫华好像完全没有被满足，这个神奇的幕布里面好看的东西太多了（她并不知道实际上是投影仪的功劳。），她转过来对上了空的视线，有点泪汪汪的，就像是刚刚看完漂亮烟花后感到失落的小孩子。
「那……再看一部？」
「嗯！」
要不要选择猫〇〇鼠？绝对的经典，量大管饱，足够绫华看上一段时间了，用来了解现代社会也挺不错的。
下一部电影同样是默片，讲述的是一段很平凡的爱情故事，空顺带着给绫华翻译字幕。嘴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甚至额头上都有点出汗了。不过看着了在其中的绫华，他还是趁着卓〇林挂在巨型齿轮上的时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喂？」
「那个，是的？好的，好……嗯……」
「后天不行吗？哦……好……」
空在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接了个电话，貌似是编辑打来的。他站起来回到电脑旁边，将那盒南瓜饼往边推了一下。他习惯性地端过杯子来在手中，虽然里面什么也没有。
身后的幕布还在闪烁着光，只是在电脑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许黯淡。空突然安静了下来，随着机箱风扇转动的声音，背后敲击键盘的嗒嗒声又开始了。
身边空荡荡的，就好像是缺少了什么东西。荧幕中人物滑稽的表演不再能够吸引少女的目光，带到那种带着阳光味道的温暖消失了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空不见了。
宽阔的背影和黑色的椅子融为一体，他脸上之前微笑着的表情不见了，变成了典型的在思考的时候微蹙起眉头的样子。
「怎么了？」
「编辑打来了电话，她说最近两天有点事，可能要将下一章提前了……之后再给我放个假。」
「这样啊……那么就是说。」
「嗯，绫华得自己看了，抱歉……那个，播完的时候再来找我……」
「不看了，我要陪着空。」
「欸？」
「那个，你以及陪我看过电影了吧？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绫华红着脸，就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大决心那样。主动示好并不是绫华的强项，但是她真的有在努力着不是吗？
她搬过来椅子又坐在空的身边，就这样看着白色的屏幕和上面参差不齐的文字。
「空在写什么？」
「主角遇到了危机……他们正在遗迹中探索……」
就像是在讲述自己爱好的绫华，空一旦开始讲述自己文章的设定也会开始喋喋不休。毕竟这种枯燥无聊的东西是没人想要去听的，即便是有也是抱着一种听热闹的情绪在敷衍着。
「遗迹里面会有机关吗？」
「有，不过主角发现已经损坏了，但是他们出来的时候却被这个困在了里面。」
空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绫华的陪伴好像给灵感注入了催化剂，空的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嘴巴游客开始变得干渴起来。
「请用……」
「啊……谢谢」
杯子被恰到好处地送到了空的眼前，里面只是最普通的白水。空接过来一口喝干，随后将杯子重新递给绫华示意他想要一杯咖啡。
被需要的感觉总是让人上瘾，绫华哼着小调子去厨房里面烧开水了。空有个摩卡壶不过没怎么用过，生活的仪式感在他看来完全是没必要的事情。现在这个东西归绫华管理，她学会了如何给空煮咖啡。
她不喜欢咖啡的苦味，包括了加过糖和奶之后的。空给她买了热可可，当然茶叶也一直都备着，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绫华来到这里之后才有的，空才没有心思去弄这些。
「那个……明天可以买些糯米粉回来吗？」
「明天要下暴雨的啊……绫华没有忘记吧？」
「啊……抱歉…………」
绫华很明显不相信明天会下雨的这个说法，现在外面还能看得见月亮呢，她也没有感受到空气变得如何湿润。
「诺……」
「嗯。」
空的桌子上有个保温杯垫，他叮嘱过绫华不要在灯亮的时候不要碰。咖啡被完美地保持在滚烫的温度之上，这对于娇嫩的口腔来说或许不大友好。
此刻已然是深夜时分了，外面的灯光随着人声的消亡而沉寂下去，随着柔弱的月光重新成为自然的棋子。月光愈发明显起来，它躲过灯光照耀着二楼的床铺。绫华没有再去看自己的电脑，她也没有明白手机是怎么使用的，只是坐在楼梯上透过高高的落地窗看着楼宇间的明月。
绫华托着下巴，好像读着月的诗歌。
「少年推开古朴的大门，他发现位于地底的遗迹中有一座破败的教堂，从这里竟然看得到来自地面之上的月光……」
空继续敲着键盘，他端起咖啡的时候，注意到了发呆的绫华。她的头发已经比之前要长上太多了，好似溪流一般从台阶上流淌下来。绫华月光之下的模样让空不由得看呆了，这位少女……真的存在吗？
绫华的半张面颊被月光照亮，空悄悄调暗了台灯的亮度，那抹皎洁随后变得明显了许多，如白玉胭脂一样给她附上一层迷幻。
「教堂中有个残破的祭台，那月光竟然混合着彩色的天窗铺就了一层虚无的路劲，尽头则是变换着的泡影。」
「祭台的后方跪着一位少女，她好似是月光的分身，包括轻轻颤抖的睫毛都是白色的。她闭着眼睛，安静地好似一尊来自远古的雕塑。」
「少年想要开口，却听到一个柔和却又显得清冷的声音：你……来自月土吗……」
空仍旧敲击着键盘，直至月光下的人影离开了背后的楼梯。上面的灯光只是亮了一小会就熄灭了，随后空在手机上收到了一个消息。
很简短，来自绫华：晚安。
她只能打出这两个字来，但是距离灯光熄灭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她是尝试了多少次键盘的组合才发送出来的？
「你来自月土吗？少年回应了这个声音，毕竟在传说中，那是只能用眼睛看到的幻想罢了。」
